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粤剧《武松大闹狮子楼》剧照。
薛才焕摄

粤剧南派以武功见长，打斗动作勇猛刚劲，舞台场面扣人心弦。“高台照镜”是粤剧南派具有代表性的绝活儿，在传统粤剧南派武戏中经常使用。

“高台照镜”的道具通常是一台二椅，高台前放一张椅子，高台上再放一张椅子。表演时，演员通过助跑，从低处的椅子上踏跳，腾空180度转体后，稳稳落在高处的椅子上，面对观众扎架亮相，演员转体前后的动作身姿仿佛反射在镜子上一样，故称为“高台照镜”。在传统戏《武松大闹狮子楼》中，武松与西门庆在狮子楼打斗时，就利用酒楼里的桌椅展现了这一绝活儿，观众看得热血沸腾、拍案叫绝。在这里，技巧的展示完全服务于故事场景和人物形象塑造需要。

随着粤剧武戏的发展，粤剧艺人不断挑战自我，又发展出难度更高的“飞越照镜”“踩藤牌高台照镜”等。“飞越照镜”即演员在跳踏第一张椅子后，需要飞越另一张椅子或其它障碍物，再进行180度转体，完成“照镜”。“踩藤牌高台照镜”则是由其他演员手握的藤牌代替椅子，供表演者踏跳。“高台照镜”表演形式不断丰富，取得了很好的舞台效果。

在第十一届中国艺术节的舞台上，“高台照镜”这一绝活儿在新编粤剧《梦·红船》中大放光彩。该剧讲述了上世纪二三十年代，粤剧艺人为传承绝技、实现梦想，不断磨砺自我的故事。主人公“剑影班”班主邝三华痴迷于粤剧武戏，因表演“高台照镜”摔伤，遗憾地退出舞台。在粤剧逐渐式微的情况下，邝三华决心重振戏班子，让“高台照镜”绝技重现于舞台。传统“高台照镜”的高台高度一般在1.5米左右，而本剧的高台达到3米，这一踏一跃，如虎如燕，那瞬间的惊人爆发力，完美表现出主人公的英雄胆气，可歌可泣。

在剧中饰演邝三华的优秀青年演员彭庆华自幼习艺，基本功扎实，对南派武术咏春拳也情有独钟。他的成功，源于对武术和粤剧艺术的热爱，成于不懈的苦练与探索。正因如此，他才能把邝三华对粤剧绝技的痴迷演“活”。为了让“高台照镜”达到最佳效果，彭庆华与主创人员一起，从动作难度、审美角度、剧情需要等多方面考虑，设计出多个版本，如正面上台“照镜”、侧面上台“照镜”、踏板凌空上台“照镜”等。2021年，彭庆华凭借精湛的技艺摘得中国戏剧梅花奖。

粤剧南派艺术形成于上世纪三四十年代，第一代艺人可追溯到粤剧艺人老天寿。此后，粤剧南派涌现出《武松大闹狮子楼》《三帅困崤山》《双雄闹殿》等代表性剧目，也出现了卢启光、林国光等代表性传承人。近年来，粤剧南派戏不断探索创新，重排的传统戏《武松大闹狮子楼》在武打设计中，大胆融入武术和电影元素，让传统绝活儿更“潮”，更具视觉冲击力，也更贴近当代观众的审美。

“无技不成戏”。“高台照镜”这样的绝活儿，不仅仅是凭借其高难险绝征服观众的，其背后是演员对传统艺术的真心热爱和用心传承，凝聚着戏曲人攀登高峰、永不言弃的精神和勇气。

《 人民日报 》（ 2023年08月03日 20 版）